chapter1
让爱情恰逢其时地死去
恋爱三人行,必有人输焉。能抢走的爱,不叫爱,不如让爱情恰逢其时地死去,反正总有被爱情伤着的人。当下最要紧的问题,是要明白作为一个女人,优秀,到底是锦上添花,还是雪上加霜?
1
叶之之一手拿着件夹,一手整理自己的工作胸牌,小跑加快走,她要去2046室约见一位情感倾诉者,这时口袋里的手机铃声《甩葱歌》恰如其时地响了起来。
叶之之,28岁,漂亮、优、清高,颇具才华和思想的女人。是《鲁城晚报》情感倾诉栏目的编辑,2046是情感倾诉工作室。
电话是好友陈渔打来的。陈渔,27岁,长相平平,淳朴善良,是一广告公司的员。曾一天相亲六七次,久经沙场,最终让她明白一句话:女人长得不好看,谁要啊。为此,陈渔真得对自己狠了又狠,做了两件自以为最给力的事情,一是,把她的龅牙收一收;二是,让小眼睛开一开。足足用了三年时间,终换来她在镜前微笑长舒的一口痛快气。
陈渔思想简单又很务实,一生不想成就什么宏伟大业,只想与子执手,相扶到老,崇尚爱情至上,是绝对的爱情唯美主义者。
“亲爱的,有事快说,来不及了,我要去2046,快要迟到了。”叶之之对陈渔说。
“如果一个男的突然把手放在身边的女孩手上,那女孩没躲,过了一会儿,她假装拿东西把手抽出,她是什么意思?”陈渔用最快的语速问道。
“她的意思是:我不烦你,但也没爱上你。”话一说完,叶之之旋即进了2046。陈渔暗笑心想:“我要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。”原来陈渔要恋爱了。
来2046室的,大都是女性,有未婚的,有已婚的。总之都是因情感而搞得内心纠结疲惫不堪的人。
推开门,叶之之就闻到一股很特别的香味,工作室里没有添置鲜花,那么这香味肯定就是从桌前这个女人身上散发出来的。
她没有扬起带有泪痕的脸,困惑般地问点什么。自始至终,她说话的语气都是很轻松,没有伤心的味道,叶之之以为,如果爱上别人的男朋友,况且爱得死去活来,这该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,至少令人纠结。但,她没有。好像她和叶之之是好朋友,在聊天,聊的全是别人的事,真让人觉得不可思议。叶之之在纸上做着记录,不禁在心里暗笑,心想:“反过来,倒让我觉得困惑不已。”
叶之之仔细地看了看她,她叫rose,修眉,粉底,双眼皮,紧身毛衣,前凸后翘,一头黄栗色的性感卷发,嘴唇红得悍然,那腰身熟极而流的扭动也带有几分魅惑的味道。
“女人为爱生,男人为欲生。”rose顺溜溜地说,以不经意的样子,向叶之之的脸上掠去:“可他的女朋友却不懂得。殊不知,让男人死心塌地喜欢自己一辈子,是要不断修炼自己的,由内到外,**床下。”
叶之之抬头看了她一眼,rose简直像个妖精,**、发嗲。如果自己是个男的,在她面前肯定招架不住。rose摆弄起胸前的红宝石吊坠,宝石鲜红美艳,灿然呈露在她那白皙的胸前,在叶之之看来,像红指甲一样。
rose娇俏地笑了笑:“这是他给我买的,呵呵,总抓得我心里痒痒的。”她喝了点水,白色的纸杯上赫然留下了她半月般的红唇印,rose兴意盎然地接着说道,“每个男人都是好色的,有的女人呢,总觉得自家男人是最老实,是最不好色的,这话听来简直就是在掩耳盗铃,殊不知,那是她家男人在紧要关头,把劣根性统统藏了起来。”
叶之之停笔,抬眼看了rose一眼:“那这么说来,男人都是好色的,唯一的区别就是隐藏或深或浅的问题。”
“是,我呢,很爱他,他也很爱我,归根到底,我们总是要在一起的。”
叶之之从rose散发着的自信与优越感里嗅到了千里之外,必有一位黄脸婆般的女人在撕心裂肺地哭泣,在歇斯底里地痛骂负心郎。
rose起身告辞,叶之之拿起件夹相送,rose朝叶之之的工作证看去:“叶之之,很好听的名字。”
“谢谢。”
还没走几步,rose回过身,媚笑着对叶之之说:“木秀于林,风必摧之。”叶之之一副懵懂的样子,待要问,rose接着说,“那就把这话,作为上期《是什么让我们的爱情阁楼轰然倒塌》的读者评论吧。”
叶之之顿时恍然大悟,在心里叹息道:“上期来过的那个黄姐可真够可怜的,棋逢对手,败在了这个妖精身上。”同情心不禁蓬蓬然。
回到办公室,叶之之脑袋里还闪现着别人支离破碎的爱情,欷歔不已过后,叶之之给相恋半年的男友孙淳打去电话,叶之之小声地说道:“亲爱的,我刚才碰到了一‘蜘蛛精’。”
“别招惹它。”孙淳担心地说。
叶之之自得其乐地笑了起来:“我说的可是人,是个坏女人。”
“亲爱的,你太会搞笑了!一时没领略到你的幽默。”
“孙淳,我问你,你们男人都是好色的吗?”叶之之认真地问道。一时间电话那端的孙淳好像嗅到了凝重的空气。他倒手接过手机,同样以认真的语气回答:“我不知道别人,但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,我不是好色之徒,要好也只好你的色。”
“真的吗?”
“当然。”
2
叶之之刚挂断电话,陈渔又打了进来,电话那端她眉飞色舞地说:“晚上请你们喝咖啡,新开的一家店‘素年锦时’。”还没待叶之之说话,陈渔就挂断电话了。叶之之回忆起陈渔问起的那个莫名其妙的问题:“男人手,女人手,搭在一起……”到了地方,叶之之见陈渔一脸欢喜的样子,原来她恋爱了。
当她俩正聊得起劲儿,她们的另外两个好朋友安灰和杨淇也都忙完各自的事情赶了过来,她们四个女人是生死与共的“铁党”,她们有工作、有收入、有学历、有容貌,她们年近三十,对爱情将信将疑,对男人挑三拣四,不管她们甘不甘心,都被贴上了“剩女”的标签。她们哭过、笑过、彷徨过,在这个越来越大的城市里,寻找着属于自己的那份爱。
目前叶之之领先她们一小步,她已经恋爱着。
安灰,32岁,影楼老板,事业心特别强,个性强硬,心直口快。
杨淇30岁,职业是一名出色的车模特,有着让人艳羡的脸蛋与身姿,风情万种,时而跋扈,时而娇柔,喜欢在各色男人之间周旋,并乐此不疲。
叶之之向安灰和杨淇宣布:“陈渔恋爱了。”
“真的假的?”安灰和杨淇虎视眈眈地看着陈渔,异口同声地问。
“嘿嘿,是真的,我和他目前处在蒙眬的暧昧状态。”陈渔说。
“他人怎么样?”安灰问。
“他不抽烟不喝酒不恋网,绝对靠谱。”
“和我7岁的侄儿还有70岁的爷爷是一样一样的。”杨淇开玩笑地说。
“我觉得正常平常如常,有什么不好?找一个整天像上足了发条的玩具狗一样的男人,热情周到,长袖善舞,人前人后心眼活泛得像人精一样,那才让人纠结。”安灰说。
叶之之笑着安静地看着她的姐妹们。
杨淇笑着说:“对,是,各人投其所好,就像我喜欢吃炸酱面,陈渔喜欢清汤挂面外加细丝小咸菜。幸亏这种男人没砸在我手里,不然会耽误一个好男人的成长。”
四个女人哄笑起来。安灰又要了一些酒:“行了,别笑了,我过两天去北京购买些婚纱装,有跟我一起去的吗?”
大家都摇摇头耸耸肩。
“我建议你呀,不要自行开车去进货。”见安灰一脸的疑惑,叶之之接着说道,“我觉得什么事情都发生在旅途中,不论风景还是爱情,这都有可能呀。”
“对呀,对呀,人在旅途,充满未知的新鲜与刺激。”陈渔欣喜地说。
“没有早一步,也没有晚一步,在一节车厢里,正好赶上的姻缘!”叶之之补充道。
“嗯,对。过后还会有人递给你张神秘的纸条,上面写着某天某时某分在某地方等你,不见不散。”陈渔说完,一副陶醉的样子。
就这样,叶之之和陈渔你一言我一语地构思着浪漫旅途,安灰听得心里荡漾开来,当下一拍桌子,大有一锤定音之感:“好!姐妹们,那我坐火车去北京。”
杨淇在旁不声不响地喝着红酒,心里暗笑她们三个的愚拙,她摇晃着手里的红酒杯,平稳地说道:“诸位,妄想完了吗?”
“什么叫妄想啊!”叶之之和陈渔一同反驳道。
“你们想想,有型、有钱、有品的男人谁去车厢里挤呀,放屁打嗝昏暗逼仄,还艳遇呢?编故事的吧?情节荒诞得一塌糊涂,真成了茶余饭后的闲情,没一点用。”
“安灰,听我们的,你就坐火车去,说不定,你新进的婚纱装中,有一套是属于你的,是某个绅士为你买下的呢,一切皆有可能呀!”陈渔说。
“对!情节看似一塌糊涂,结局有可能皆大欢喜呢。”叶之之说。
安灰的手机响了,大家齐看向她,这时已经是深夜近11点了,谁会在这样暧昧的时刻打来电话呢?大家一脸讪笑地看着安灰从包里拿出手机,等待她揭晓答案。可安灰只看了一眼,带着不屑一顾的神情“啪”地挂掉了手机,大家探头探脑地凑到她眼前问:“谁?”
“时常惦记我的10086。”安灰说。
大家颇感扫兴,脸上重现百无聊赖的神情,杨淇说:“唉,我还以为有血有肉男呢?”
“你说这世界他妈的这么大,怎么靠谱的男人这么少?这真是个捕爱的年代,我想好了,我要撒大网去捕爱。”安灰一口喝掉杯中酒,一副要远征的凛然样子。
散场时,杨淇恭祝安灰:“亲爱的,希望你不是人在囧途,我会为你祈祷的。”
3
安灰果真坐火车去了北京采购婚纱装。坐在她旁边的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小伙子,乍一看像极了苦大仇深的小老头,许是被丈母娘和房子压的吧?对面一位像是暴发户,财大气粗,体格结实,头颅显得壮硕,手指上戴有10克左右的大黄金戒指,在昏暗的车厢里闪着咄咄逼人的光,他不停地打电话,大喊大叫,虚张声势,旁若无人。
惟独有这么一位男士a,像一道霞光射入安灰的心扉。他眼神干净,温暖,凌厉中透着一丝柔情,简直像极了一本书的精致封皮,看上去让人觉得酣畅淋漓。安灰很想靠近,生起阅读的**。
“许是让叶之之和陈渔她们说对了,爱情果真降临在我眼前了?”安灰心里这么想着,脸突然红了。
a君冲安灰笑了笑,安灰的心跳得更加厉害了,疑心自己心跳的声音被他听见,她不时地抬头看他,闲散中透着微妙的精心和在意,安灰在心里窃喜:“传说中说的‘一见倾心’就是这么回事吧?”她默不做声,双手交叠在一起,有种微醺的醉意,让她软软的,仿佛回到了十七八岁。
到站了,就像唱歌唱到**的部分,忽然灯光、音响全部灭掉,声色全无。车厢里顿时充满躁动与喧哗。下来车,安灰与a君相视一笑,欲要张嘴说话,可就在这时,a君的手机响了,安灰猛然听到手机里传来一声“爸爸……”在安灰心里,这两个字开始硬起来,像瞬间拉起的水泥墙,高高地、大大地矗立在她眼前,她把脸一耷拉,面皮就像刷了一层糨糊,干硬且皱巴。她没多想转身跑开了,感觉世界上所有的白眼与嘲讽都扑向她来了。
安灰暗骂着自己:“刚才真他妈矫情,竟然脸红心跳加快呢,真是莫名其妙!”
第二天,安灰就风尘仆仆地回来了,姐妹们要给她接风洗尘。杨淇说市中区新开了一家餐馆,特别好,于是她们四个一同前往。这家店的名字真是好特别,叫“青红皂白”。
一落座,她们几个吵着要安灰讲旅途“风景”。
“有没有邂逅浪漫?”陈渔急切地问。
安灰掩面不语。
“说说呀,车站可是最容易发生故事的地方。”叶之之说。
杨淇插一句:“怎么样?没有人在囧途吧?”
安灰沮丧地说:“他对我笑,我也对他笑,貌似一见钟情,一往情深的样子。可下了火车,人家女儿打来电话。”
“哈哈。”大家哄笑起来。
叶之之开玩笑地说:“车站茫茫人海,就没一个英雄遇美人?王八对绿豆?”
安灰哭笑不得地说:“人是很多,同行的也不少,可他们对‘出口’、‘入口’、‘洗手间’,格外的一往情深。”
杨淇说:“只要人没事儿就行。”
对于浪漫相遇之事,陈渔大谈起来:“茫茫人海中,怎么才能称得上相遇?相遇是两个人的事情,两个人遇见并且相互驻足回眸,互道一声,‘哦,原来你也在这里。’这应该是前世的缘分,在今生相遇,如果只有一个人回眸,即便回眸无数次,花开又花落,下次相见终还是陌生人。”
就在她们几个谈笑风生时,邻桌过来一女人,一身鲜红的衣服,煞是扎眼。叶之之偏头一看,这红女郎恰巧也看了过来:“哟,叶之之呀。”声音发嗲到极致,说完,起身与叶之之握手。
叶之之同时也想起了她:“你好,rose,这么巧,你也来这儿吃饭呀?”
“嗯,是的。”
“要不,一起吃吧,这些也都是我的朋友。”叶之之礼貌地谦让了一下。
“不,你们吃吧,我老公一会儿就来,我胃不好,他去对面帮我买豆浆去了。”
“你老公真好。”说着叶之之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了。
杨淇问道:“你们怎么认识的?”
叶之之同姐妹们低声说道:“她去过2046室,得意诉说自己抢别人老公的事。”
“那一会儿要出场的就是她抢来的?”
“嗯。”
“一看就是个坏女人。”陈渔说。
她们四个正要点菜:“豆浆来了!”这是多么令人耳熟的嗓音呀。她们四个循声望去,rose抱过他的头,向他的脸上亲了一下:“谢谢你,亲爱的。”电光石火间,这个男人实在是让她们瞠目结舌,他就是孙淳!
“啊!天哪!”安灰、陈渔、杨淇她们三个同时无比惊讶起来。叶之之心中更是一惊,她怒火中烧外加黯然神伤还顺带着一丝悲喜交加,一切真相大白,这是一场预谋,rose去2046室找叶之之,实为敲山震虎,恶意示威,叶之之想起那些嘲讽、得意的话,铺天盖地全是说给近在咫尺的自己听的,反倒是千里之外的那位黄姐要为自己扼腕惋惜了,棋逢对手,一位很傻、很天真,一位很黄、很暴力。
爱情的光辉最终没能抵得住外在的**,恋爱三人行,必有人输焉。叶之之记得孙淳说过,婚姻就是五毛加五毛凑到了一起。但现在却是三个五毛一起舞,浩浩荡荡,惊起一滩的鸥鹭。
叶之之又一次看到rose胸前灿然呈露的红宝石吊坠,像红指甲一样,一把一把抓得她的心血肉模糊。她受不了这戏剧性的画面,眼前一阵晕眩,好似一地鸡毛,呼啦啦地铺天盖地,脑子里一团乱,像盆糨糊一样,没有了纹路。
杨淇一怒之下揭竿而起,两步迈到桌前,端起豆浆向rose的脸上泼去,恶狠狠地说:“不缺钙,不缺爱,就缺德!这亏得不是卸妆液,不然你是多么的丑陋!”
rose成了个大花脸,委屈得直往孙淳怀里扎,孙淳木木地立在那儿,一脸愧疚的样子,他那与生俱来的幽默感顿时销声匿迹。
陈渔极其鄙夷地说:“我一直觉得你是很好的一个人,太让我失望了。”
安灰对着孙淳痛骂起来:“骗子!什么东西!吃里扒外!”
反倒是,叶之之一句话也没说,隔着三米的距离黯然地看着孙淳,她的心在流血,她告诉自己,曾经这么爱着这个人,到后来,好像从来都不认识他。叶之之决定对他的两面三刀来个一刀两断,就在三秒的当下,她和孙淳的距离已经远了,远到一辈子,再也回不去了。
叶之之拿起包,转身疾走,孙淳欲要追出去,叶之之回头厉声说道:“别这样,你这样,我更看不起你,从现在开始我们一刀两断!”说完,叶之之的整个心坠入了阴曹地府。
4
叶之之和孙淳的婚姻大事快要水到渠成时,却忽然来了场急刹车,让所有人都为之一震。失恋后,叶之之在家疗伤,那段日子晨昏颠倒,不洗脸不刷牙,不穿衣服,过得昏天黑地。缘起缘落,爱来爱去,个中滋味,冷暖自知。姐妹几个没事就来陪她一起疗伤。
叶之之披头散发地坐在**,她在剪照片,这些照片全是她和孙淳的合影,两人看上去恩爱无比,亲密无间,每一张照片都让叶之之想起孙淳说过的甜言蜜语、海誓山盟,原来有时诺言和谎言是一样的。她操起剪刀,大义凛然地把他那部分齐齐地剪下,只有她剩了下来。
杨淇看着叶之之剪下的照片说:“哎,这张没剪完呢,你的嘴唇还留在他的脸上。”
叶之之看后,顺势剪了过去,安灰故意较真地说道:“你把他的脸剪了下来,那你的唇还在他脸上呢。”
叶之之赌气地说:“不剪了,烧掉。”
“失恋就像抽丝剥茧,非要将他从你心中彻底抽离这才是正道,剪这些东西一点用也没有。”杨淇说。
安灰和陈渔起身帮叶之之收拾起照片,叶之之痛苦地说:“从头到尾我是最可笑的人,与情敌和平共处、风调雨顺地聊着同一个男人,还竟然与情敌礼貌握手,并夸奖她老公好,这真是极大的侮辱与讽刺!”
“还想邀请人家共度晚餐,打算吃一个盘里的菜呢。”安灰揶揄道。
“行了,你就别刺激她了,叶之之,你应该高兴才对!庆幸没成他的糟糠,不然你这会儿真就像那红心儿萝卜早糠了。”杨淇安慰道。
“对!别和怨妇似的,悬崖勒马回头便是柳暗花明,灭掉他一个,还有后来人。”陈渔铿锵一句。
“真没想到,这小子他还想骑驴找马。”安灰兀自说道,话一出口觉得不顺耳,又忙改口道:“哦,典型的他是在骑马找驴嘛。”说完后,安灰好像觉得还不太恰当,干脆说道:“从今天开始,谁也不许提那个人。”
这时杨淇从梳妆台上拿来镜子递给叶之之,说:“你照下镜子。”叶之之不情愿地接过镜子,她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一副残花败柳的样子,她知道自己要重新开启一段新的恋情以此来完成情感的新陈代谢。
叶之之酣畅淋漓地洗了个澡,换上漂亮的衣服和姐妹们去吃饭。这时陈渔刚交往的男朋友王小军打来了电话。
王小军激动不已地说:“我要你嫁给我!”陈渔听后一脸陶醉的样子,她觉得这句话对于一个女人来讲,真是太受用了。
陈渔按捺住心中的狂喜,甜蜜地说:“嗯,好的。”
“但我要告诉你一件事。”
“什么事?我可以不要钻石的。”陈渔很识趣地补充道。
“我……我有间歇性癫痫。”
“……”陈渔一听,脑袋顿时大了一圈,忙挂掉电话,泪眼婆娑地惊呼道:“啊,天哪!”说完一头栽在沙发里,好像她有癫痫病似的。就这样,陈渔的爱情戛然而止。
这一天她们四个落在了同一战线上,都成了单身女青年。那晚她们以铿锵的自由宣言为借口,拒绝恋爱。从酒吧里出来,她们觉得这个城市突然变得好大好大,自己好小好小,踽踽独行在这座光怪陆离的城市中,也优,也淡然,也顾影自怜着。
5
杨淇去了青岛参加车展,她很是忙碌,这次车展大概是杨淇经历过的最多款车型的一次了,先是q7,接着是a6l,然后是q5,中间是r8,最后是新a4l。车展结束后,一策划公司的朱经理私下找到杨淇,说要让她做代言广告。
“杨小姐,你美丽、性感,有着咄咄逼人的性格,做代言最合适不过了。”这位朱经理色眯眯地说道。
杨淇开门见山地问:“请问什么产品?”
“**用品。”朱经理眯起小眼睛说。
“那广告怎么个拍法?”杨淇问。
“我想,如何让**用品活色生香起来,引起消费者的购买**,那就得靠你杨小姐了,一定要大胆地裸,不色无味嘛。”
杨淇一听,皱眉觑眼地看着这朱经理,他开始滔滔不绝起来,杨淇插不上一句话。“只用三五分钟的时间,就会让你人气一路飙升,这可是一些人辛苦三五年都达不到的效果。”许是为了营造慷慨激昂的气氛,企图煽动起听者激动的蠢蠢欲动的心,杨淇怀疑朱经理现在说话的语速完全省略了标点符号,和一开始抑扬顿挫的腔调截然相反,他继续说着,“如果你同意,策划完**用品后,我们还可以重金来策划包装你,让你一夜走红!”朱经理说得欢天喜地,说完终于深深地吸了口气。
杨淇做出饶有兴趣的样子,问道:“朱经理如何让我一夜成名呢?”
“策划个‘艳照门’,事先精心拍一些裸照,然后故意流传在各大网站。”朱经理欲言又止,他意味深长地冲杨淇狡黠地一笑,给了一个不可辜负的眼神。
杨淇冷嘲热讽地说道:“此处应该有掌声呀。”朱经理得意扬扬地好像还略带谦虚似的笑着,杨淇表情正盛,愤怒喷薄欲出,她冷冷地说,“真是令人作呕呀,我总算明白了祖宗留下的一句话,人不要脸,天下无敌。真想送你两耳光!”说完杨淇起身整理下衣裙,甩甩头发,扭动着腰肢悻悻然离去,身后空留下朱经理一脸的愕然与茫然。
真正愕然与茫然的是安灰,这天,安灰的影楼里突然停电了,她赶紧下楼去摄影棚看看,随即打电话叫来供电公司的维修人员。
今天来摄影的人很多,大概有十五对,所以要抓紧时间修好电路。安灰在店里焦急地等待,十分钟后,维修人员来了,安灰像遇见了大救星一样恭敬地迎了上去。这维修电工工作起来雷厉风行,干脆利落,不说废话,有条不紊地快速处理。不一会儿,电路修好了,摄影工作得以继续进行。这时维修工人抬起头来和安灰相视一笑,这小伙子看上去有二十五六岁,笑的时候有些羞赧,不知所措。安灰为表示感谢,塞给他一百块钱,这小伙子说什么也不要,转身就走。可就在这时,楼梯口传来了吵闹的声音。
由于刚才停电,几对拍照的新人都在休息区等待故障排除,6号的新郎和8号的新娘聊到了一起,他们聊得很是投机,从相谈甚欢到相见恨晚。可巧的是,6号的新娘去化妆台前补妆,8号的新郎躲在卫生间抽烟。十五分钟后,线路故障排除,摄影工作继续,摄影师误将6号的新郎和8号的新娘叫进摄影棚,他们将错就错,在一棵相思树下摆起了造型,这一场景被8号的新郎看见了,于是火冒三丈,就从三楼打到一楼的楼梯口。
安灰听见他们的吵闹声。摄影师极其无奈地说道:“哥们儿,我都说十遍了,我是乱点鸳鸯谱,但他们好像心照不宣,偷偷乐,他们应该承担全部责任。”
这时6号的新郎和8号的新娘异口同声地说:“好像没有吧?”他们脸上有着夸张的委屈。
8号的新郎大骂起来:“什么破影楼!简直就是垃圾!”空气中充满躁动和不安的气息,果然气极败坏的8号新郎冲到前台,把电脑给砸了,把水晶桌给踢翻,一些画册呼啦啦倒地,影楼里一片狼藉。这时那个电工小伙子身手敏捷地一个箭步上去,把正在叫嚣的8号新郎按倒在地。安灰的心有些震颤,她没想到他会来帮忙,心里升腾起一种微妙的安全感和幸福感,此时她心里既喜又急,按捺住莫大的火气,对8号的新郎直言说道,“你真是愚蠢得可怜,在我们看来,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对!”
“你说什么!”8号的新郎一副恶狠狠的样子。
安灰不答理他,对着6号的新郎和8号的新娘说:“行了,你们别在心里偷偷乐了。”
8号的新郎转身看见他俩手拉着手,愤怒顿时急转直下,**,对着新娘便破口大骂:“当初要不是你妈死皮赖脸地要我娶你,我还真不想答理你。”话音刚落,6号新郎冲8号新郎挥了一拳,两人扭打在一起。这时110及时赶来了,就在安灰有些诧异时,电工小伙向她报以淡淡的一笑。
大家都忘记了6号新娘在哪?她在楼上哭够之后,擦干眼泪,“噔噔”地跑下楼来,一副看破红尘秒杀爱情的架势,顺便看了一眼8号新郎,大家都以为会发生戏剧性的一幕,以为她会去挽8号新郎的胳膊,可没有,6号新娘甩甩衣袖,绝尘而去。
临走,电工小伙递给安灰一张名片,还说:“晚上如果那男的再来闹事,你打我手机,速度绝对比110快。”他叫高大全,1.85米,体格魁梧,模样俊秀。安灰记住了他。
第二天,安灰把影楼风波说给她的姐妹们听,她们发表着各自的看法,杨淇笑着说:“真是太有意思了,像极了蹩脚的电视剧,如不亲眼所见,实在难以相信。”
陈渔说:“这么说来,更加坚定了我寻找真爱的信念,这世界上总有一个人会永远等着我,无论什么地方、什么时间。”
“他们爱得不够结实,能抢走的爱,不叫爱。他们四位好像都应该感谢你才对,让爱情恰逢其时地死去。”叶之之笑着说。
“就是。”安灰得意地说。
“可总有被爱情伤着的人,比如6号新娘。”陈渔抱着同情的态度说道。
“婚姻是爱情的坟墓,两人在牵手跳入坟墓前,总是危机四伏。”叶之之说。
“即便是跳进那深如海的坟坑里,对女人来说,一样四面楚歌,十面埋伏。”安灰说。
“这么说来,跳或不跳,我们女人都得一辈子忙碌战斗在爱情、婚姻、男人、小三儿、孩子之间吗?”陈渔掰着手指算,“天哪,简直成了奥运五环,成了我们的跑道,没有真本事,还甭想上场?”陈渔不解地问。
“天哪,活得完全没有自我。”杨淇长叹一声。
“不,有自我的时候,那得看你身体争不争气,熬到他70岁的时候,才算真正为自己活。”安灰说。
“为什么?”陈渔问。
“古语:七十而从心所欲,不逾矩。”叶之之替安灰说道。
安灰接着补充道:“七八十了,对风月没什么追求了,可心脏病、冠心病、糖尿病闻风追来了,体弱多病走不远了,偌大一个屋子,眼珠上下看、左右看全是你了。接着俩人互为糟糠,不离不弃,相扶到老。”
“听你说的好悲凉。”陈渔说道。
“没办法,事情就是这样子的。”安灰耸耸肩回道。
“那请问诸位,见或不见?爱或不爱?”陈渔问。
她们三个一声不响,假装扭头各忙各的了。
6
安灰去参加她的朋友夏达的婚礼,礼毕,夏达关心地问安灰:“你最近怎么样,有什么新情况吗?”
“还是那样。”安灰轻描淡写地说。
夏达亲密地挽着老公的胳膊,无比幸福地说道:“安灰快结婚吧,结婚很幸福的。”
这时一桌的人听后,都向安灰投来匪夷所思的眼神,那眼神像刺一样深深地扎在安灰的心里,这是她第一次深刻地体会到缺爱如缺德似的羞愧。饭还没吃完,安灰便讪讪地离开了。
剩女是碗青春饭,到底能泰然自若地端多久?安灰一向手执女权主义大旗,可是这会儿她心里却惊起一滩鸥鹭。这天晚上,安灰紧急组织碰头会,十点,在“大森林”咖啡馆,幽暗的环境,舒缓的轻音乐,一对对的情侣们在低声说笑,四个单身女青年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,声势浩荡地聚在了这里。安灰把酒席上的遭遇说给姐妹们听:“夏达劝我结婚,简直就像在劝顽固不化的浪子回头。一桌的人都在看我,众目睽睽之下,我突然好像很在意‘剩女’两字,好像我没有爱和被爱的能力,那眼神像是在看……”安灰若有所思。
“艾滋病人!”叶之之脱口而出。
“变态狂!”陈渔说。
“同性恋或不正经的女人!”杨淇说。
“我们到底怎么剩下来了?要找找原因,不能光长岁数,不长心眼呀。”安灰痛心疾首。
“无外乎两种原因:一是男人。二是我们自己。我们有学历、有容貌、有工作、有收入,衣食无忧、独立自主,一些普通男人根本靠不上边;而优秀的男人呢,我们有的他早已有了,而他看我们则主要是看年龄,四舍五入要奔三,则无男人问津也。”叶之之喝了口水接着说,“其二,我们眼光犀利,高不成低不就,不甘心草草嫁掉,就此摇摆。”
“我们看上的吧,要么错过了,要么就是结婚了。看上我们的吧,总觉得彼此之间有种怪怪的感觉。老师说过,爱情是美好的。我相信老师的话,于是抱着宁缺毋滥的态度,寻找着爱情,真心倔强地等待。”陈渔由衷地说。
“狠狠一闭眼委曲求全地嫁掉,可一睁眼就觉得真命天子就在身边,就这样左右摇摆,喜忧参半,一睁眼,一闭眼,青春就这样过去了,大龄剩女标签就这样尴尬地被贴上了,像狗皮膏药一样,想揭都揭不下来。”杨淇说。
“我觉得有学历、有容貌、有工作、有收入,这些只是一种谈资,这和爱情没关系的。”陈渔说。
“这是一种谈资,但是它绝对能把你的脚跟垫高喽,让你看得更高更远,以此有更多的选择,要知道没的选择、山穷水尽是件最可悲的事情。”
“站得高,看得远,但如果掉下去,摔得也惨,所以一览众山小,高处不胜寒,未必是件皆大欢喜的事情。”叶之之说。
“姐妹们,试想下,一个健康的优秀男士会去挑一个没学历、没脸蛋、没身材的灭绝师太吗?答案是不会的。要搞清楚,我们活在当下,这是一个速食爱情、快餐婚姻的年代,没有时间与耐心去了解一个人,更没有时间去原谅与守候一个人。”安灰直截了当地说。
“反正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个人是奔着我的内心来的。”陈渔说。
“那你怎么还整牙齿、做双眼皮?你应该龇着龅牙、眯着眼睛等待他的来到呀。”
“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?!”陈渔有些生气了。
“这不是事实吗?再说我是在开玩笑,干吗这么生气?”杨淇辩解道。
叶之之和安灰赶忙打圆场,没想到却越劝越乱,两人的战火升级了。
“是的,我是爱情至上,在阅人无数的你来看,觉得我迂腐可笑,是故作清高闷骚着。非要和你似的,像妖精一样招摇过市,周旋于各色男人之间?对不起,我做不到,和你做朋友,都觉得脸上无光。”陈渔眼泪横飞,摔门而去。杨淇气得怒火中烧,直呼,“你这是羡慕嫉妒恨!”这次聚会因陈渔和杨淇的争吵而早早结束了。
7
第二天,叶之之还沉浸在昨天她们讨论的话题中,越想越觉得心烦,她独自出去走走,顺着“紫荆路”漫步到海滩,叶之之看到前面的海景别墅,想起同事说过的一段话:“现代有些夫妻,他们辛辛苦苦打拼,然后买了个海景别墅,还房贷每天压力巨大,早出晚归,而他们家的保姆,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抱着他们家的狗狗在阳台上看海,喝咖啡。”叶之之不由得笑了起来。就在叶之之转身的一瞬间,她看见一个女人在别墅旁自娱自乐般地做着瑜伽动作。叶之之心想,看那养尊处优的神态与穿着打扮不像是保姆,像女主人。
可巧,这位女主人也向她看了过来,并喊出了叶之之的名字,叶之之有点疑惑,走上前定睛一看,才知道,这位女主人是叶之之的高中同学,她叫王婉婉。
叶之之看见王婉婉的那一刹那,第一感觉就想闪。因为上高中那会儿,大部分同学都以学业为重,为的就是考个好大学,但是王婉婉却不这样,她每天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镜子前度过的,束青丝描红唇,乐此不疲。至于学习,好像是件无足轻重的事,这让叶之之十分瞧不起王婉婉。
“真巧,在这儿碰到你。”王婉婉操着韵味十足的腔调说道。
“是呀。”叶之之说出后,自私且不甘心地快速想象着她们相遇的另一版本:王婉婉以恶俗小三儿的身份,鼻青脸肿地哭着向2046室来倾诉。叶之之会一本正经地说,自己优秀了,优秀的男人才肯出现。末了,还会嘱咐一句,多看书少照镜子才是正道。但是!但是!人家没成小三儿,成了小三儿的前辈,成了聪明的正牌女主人。
“这是我的家,欢迎来做客!”王婉婉浑身散发着无与伦比的优越感。是的,在叶之之跟前,她确实领先一步。面朝大海,背靠青山,妆容精致,锦衣华服,过得生机盎然,令许许多多女人望尘莫及。为了表示礼貌,叶之之做出很乐意的表情和她一同前往别墅,叶之之能想象得到别墅里面金碧辉煌的样子。
进去后,果不其然,脚踩在厚如松针的地毯上,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奢华的吊顶灯,琉璃幻彩水晶垂饰,像天花绽放,闪烁着无与伦比的美态。左边有一巨大的飘窗,推窗便见大海与海滩,叶之之不由惊喜地说:“在这里生活,太美了!”叶之之转身对王婉婉说,“挺羡慕你的。”
“这没什么,只不过,当年你修的是哲学,我修的是爱情学,我征服了男人,得到了世界,仅此而已。”
“哦,那我得找咱们老师说理去了。呵呵。”叶之之开玩笑说。
“呵呵,女人若要一门心思学化,学得多了,并不见得是好事,爱情不是数学题。”
“那我就请教同学,我该怎么样百炼钢为绕指柔?”
“千万别受恶俗的电视剧《剩女无敌》的荼毒,一个女人若得不到异性的爱或男人的求婚,这对一个大龄女来说,绝对是个侮辱。”这时她家的保姆端来一盘点心,王婉婉待保姆走后,向叶之之招了下手,示意她把耳朵贴过来,叶之之被她搞得一头雾水,心想:“搞什么,这么神秘?”王婉婉悄声附耳对叶之之私语一通。
叶之之得到了真经,见时间不早,便与王婉婉告辞。
原来每个人在爱情里都应该有自己的一套路数,不但要有无坚不摧的三十六计,还应该有随机应变的七十二变,见招拆招,化险为夷,化腐朽为神奇。
朋友就是把你看透了,依然还能爱你的人,杨淇和陈渔冰释前嫌,又成了好朋友,大概真正的朋友就是这样的吧。星期六的晚上,叶之之招呼大家去新开的酒吧喝酒。刚一落座,叶之之说:“优秀,到底是锦上添花?还是雪上加霜?”
“当然是锦上添花了!你越优秀,优秀的男人才肯出现。”陈渔断言道。
安灰并不这么认为,她说:“一个女人,博士后毕业,优秀吧?可她除了肩膀上立着一脑袋学问还有鼻梁上架着厚如瓶底的眼镜外,有的便是大把的年龄。优秀并不代表有优势,能玩转abc123xyz,未必能降服一个八尺的男人,要知道男人找老婆很简单,他要的不是教母,是小女人一个。年轻漂亮,柔情温婉,知书达理,哪怕带点小野蛮也没关系。”
杨淇翘起了她的兰花指:“女人还是优秀点好,就像鲜花的刺,如果鲜花没有刺,无疑是一种缺陷,这也是为什么狗尾巴草可以一把一把地放心薅,而玫瑰却要用心地诚心敬意地来摘。不然,非诚勿扰!扎疼了谁,活该!”
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起来,而抛出此话题的叶之之却在一旁安静地喝酒,过了一会儿,她才开口说话:“事实证明,优秀的女人未必受人待见,相反聪明的女人极受热捧。”
大家把眼光注视过来,等待叶之之的下,她痛心疾首地说道:“没想到昔日让我特别鄙夷的一个人在今天见面了,更没想到,她居然是海景别墅的女主人,嫁了一个好男人,昂首挺胸地在海景别墅里做幸福的小女人,她是我的高中同学王婉婉。”
“你羡慕嫉妒恨了?”安灰问。此时叶之之说话的**占了上风,她说:“就是觉得不甘心,凭什么?上高中时,为了能考上好大学,奔个光明前途,我累得身心交瘁,而人家天天照镜子贴花黄,到最后,我的大学毕业证书上盖的不是理想中清华大学的印,到现在,理想中的爱人也迟迟没能出现。活到30岁了,想要的,一件也没得到。”
“爱情和会不会微积分没关系。”杨淇说。
“让我那么不屑一顾的人,到最后,竟然……真是恨得牙痒痒。”叶之之说。
“这是命,人不能跟命争。”陈渔安慰道。
叶之之几杯酒下肚后,有些醉态,狂呼道:“不!我不认命,我决定我不能再浪费时光了!我要捕爱!”
8
中午饭后,在安灰的“浪漫百合”婚纱影楼的二楼服装间里,好像全世界的星光灿烂都集中在这里。叶之之、杨淇、陈渔仔细欣赏着安灰新购置的婚纱,一时间按捺不住试穿的喜悦,但叶之之、杨淇远没有陈渔那样的热烈冲动,只见她高兴得手舞足蹈,拿起一件又一件的好看婚纱往身上比量,自我陶醉道:“描丹青,点朱唇,一袭白纱,迈上红地毯,两人十指相扣,深情地说着执子之手,与子偕老。”
“看来这里能唤起她比以往更为强烈的结婚**。”杨淇打趣道。
安灰笑着说:“这让我想起,以前在一偏僻农村的住宅墙上,看到一则广告母猪**找刘二。”
陈渔假装生气,追着打安灰,她们哄笑起来。四个单身女人站在一排一排的婚纱装前,绝对像是一幅反差明显的讽刺漫画。
从服装间出来,陈渔对大家说:“我决定,我要进军相亲的大本营了。”
杨淇毫不疑迟地说:“我才不去相亲呢!一男一女端庄地坐在一起,貌似一个颔首低眉,一个温而,哼,其实都是心怀鬼胎、刀光剑影,特别是男人,暗地里各自都打着如意小算盘,噼里啪啦、翻江倒海。干吗把自己搞得像被即将打折出售的变质商品,让男人来评头论足,实在毫无面子可言。”
安灰的一句话把杨淇的骄傲从头浇灭,她说:“亲爱的淇,要搞清自己目前的行情,要知道自己几斤几两!”
“哼,几斤几两也用不着放他们秤上称。”
“不要这么悲观嘛,相亲方式和阅人感觉是完全不搭边的,即使你把相亲说得多么恶俗无聊,也会有一见钟情呀。”
“这叫王八看绿豆,看对眼了。”杨淇说。
“关于和异性的其他遇见方式,王婉婉向我传授了一独门真经,想不想听?”叶之之故作神秘状说。
“当然了,亲爱的,快说。”杨淇来了兴致,手托腮,调整好坐姿,一副认真的样子。
叶之之轻咳了下说:“首先是味道,把自己装扮得既要**妩媚也要优端庄,就像一副扑克牌,黑桃、方片、红桃k要什么有什么,将众口难调摆平。”
“没听明白,继续。”陈渔说。
“然后是地点,千万别去农贸菜市场还有赌场。要去高档会馆之类的地方,最好是去银行。瞅准了帅哥靓男,在他开着宝马或奔驰驶向你这边时,目测好安全的距离,然后急奔过去,不偏不倚地倒在他的车下。”
杨淇热情激昂起来,忙说道:“哈哈,最后这节,我帮你想,最后那男的走下车。”她故作深情状,“慌张无措地用宽大的手臂揽你入怀,然后爱怜般地唤醒你。”
安灰忙抢过话头,继续说道:“唤了好久也没唤醒,这男的觉得万一撞成了植物人,不就麻烦了吗?于是他扔下你,去发动车,往后一倒,然后挂前进档,踩下油门,不偏不倚地从你身上碾轧过去。”
杨淇说:“哈哈,你这么悲观,简直令人毛骨悚然。”
“最怕一腔热情扑空,无法收场。”陈渔说。
“任何可能都有呀,这样去捕爱,我不去,危险系数太大,万一碰一火冒地雷,炸得血本无归。”安灰说。
“放心,你长得又不是恐龙,万一碰出爱情火花,这不皆大欢喜吗?”叶之之打趣道。
“反正这种狂飙型、技巧型的捕爱方式,不适合我,还是稳妥的相亲更适合我。”陈渔说。
上班的时间到了,她们从影楼出来,各奔东西。安灰目送着她们铿锵三人行,街口的音像店里播放着当下的流行歌曲《见或不见》“你见,或者不见我,我就在那里,不悲不喜你念,或者不念我,情就在那里,不来不去你爱,或者不爱我,爱就在那里……”